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于2023年6月5日上午10时举行国务院政策例行吹风会，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副主任李春临和商务部、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有关负责人介绍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有关情况。李春临表示，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构建全国统一大市场，深化要素市场化改革，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下一步，将加快培育统一的技术和数据市场，破除要素市场分割和多轨运行，推动各领域要素市场制度在政策取向上相互配合、在实施过程中相互促进、在改革成效上相得益彰。
　　一、构建数据要素全国统一大市场的必要性
　　第一，从理论角度看，数据要素市场是全国统一大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数据要素市场化是将数据作为一种要素资源，通过市场机制进行交易、流通和配置。数据要素市场化的实现可以促进数据资源的最大化利用和价值实现，推动数据经济的发展”。只有建设好全国统一的数据要素市场，才能更好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才能更完整全面地发挥数据推动转型升级、促进高质量发展的作用。
　　第二，从实践角度看，鉴于当前建立数据交易场所、提供专业化服务、打造数据交易生态系统的总体趋势，数据交易平台已经成为国际社会经济资源的核心基础设施。自2014年“大数据”首次写入政府工作报告以来，我国许多地方以数据交易机构为重要载体，陆续开展数据流通交易的市场化路径探索，运营模式也在不断推陈出新。但目前地区、部门、行业间不畅通，全国数据交易市场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交易标的质量不一。各地区与部门建立的地方性数据交易平台在交易过程中采用的数据标准、交易规则不同，数据要素在不同地区或平台之间的流通交易存在障碍。同时，众多数据资源分散在不同行业，行业间的数字化水平差异导致数据壁垒的产生，阻碍数据价值发掘。因此，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成为当前迫切的任务。
　　第三，从产业发展角度看，建设数据要素全国统一大市场，才能更好地激发产业的创新活力，才能加速推进数据要素价值化过程，更好地为实体经济赋能发展。以5G、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为代表的数字技术加速向各领域渗透融合，数据应用场景不断拓展。数据要素的市场化流通应用，催生城市大脑、智能机器人等新技术新产品，孵化智慧交通、远程医疗、无人工厂、共享经济、移动支付等新业态新模式。
　　二、目前构建数据要素全国统一大市场的难点
　　第一，从顶层设计和法律法规角度，首先，以数据产权结构性分置制度为例，“数据二十条”建立了数据资源持有权、数据加工使用权、数据产品经营权的“三权分置”的数据产权制度框架，但对于具体的权利边界并没有作出明确解释，而对于重要规则需要作出具有可操作性的规定。其次，从数据交易企业角度来看，由于缺乏公共接受的数据定价机制、数据质量评估机制、数据安全管理机制等，很多企业处于停止运营或半停止运营状态，因此需聚焦当前数据交易现实需求，明确数据分类分级标准，规定数据交易平台准入、数据评估与定价、确权、权益分配、交易交付方式、交易维权救济等交易立法与规则。
　　第二，我国各地数据交易机构探索创新是数据要素市场化流通的关键推手，例如培育数商、数据经纪人、数据投行等新主体，探索符合数据要素特征的新交易规则等，这些都成为活跃在数据要素市场的重要推动力量。但是，能否以及如何将这些优秀经验推广到全国范围，需要理论加实践的共同研究。同时，数据场内交易与场外交易平台之间的平衡尚未达成。当前中国数据要素市场规模已近千亿，然而交易量主要集中在场外。在全国统一大市场的背景下，场内交易场所面临合规要求和交易主体资格与进场意愿之间的冲突，一旦企业难以达到合规要求而转向场外交易，长久则不利于数据交易市场健康发展。
　　第三，从专业化门槛角度，我国数字化人才基础薄弱。当前，世界各国对数据要素的认识还不统一，制度设计更没有成型，均处于“摸石头过河”阶段。我国数据要素市场仍处于初级探索阶段，尚无成熟经验可借鉴，且尚未建立专门的研究机构与人才培养机构，学校没有相关专业方向和学科体系，目前的从业人员绝大多数是从业务干起，并非专业背景出身。数据要素涉及数据价值评估、数据定价、数据确权、数据隐私保护等多种问题，囊括法律、经济、企业经营、信息安全、数字化等多领域，是高度复合型学科，因此，要高质量完成该项工作，具有较高的行业进入门槛，在人才队伍建设上，每个环节都需要有专业化的团队来完成。但目前专业人才较为缺乏，且从业人员自身能力水平也处于学习过程中。在人才队伍上仍然面临掣肘，这也是建设全国统一数据市场、推动数据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中遇到的问题。
　　三、构建数据要素全国统一大市场的建议
　　第一，建立更加细化的法律法规体系和标准规范体系。首先，清晰界定数据产权是数据要素市场运转的重要前提，应加快探索数据产权制度。下一步，建议以数据要素市场中的实际场景、实际问题为切入点，深入开展数据产权理论研究，分类分级探索数据确权授权路径，持续完善数据产权制度框架体系。既要符合法律规定，又能满足市场实际需求，还要为将来进一步完善数据产权制度留足空间。同时，加快建立数据收益分配制度。下一步，一方面，建议尽快建立数据要素资源市场化配置机制，对数据要素价值与价格、要素贡献与回报率等形成科学的评估评判标准，使劳动者的贡献与报酬相匹配。另一方面，建议完善保障公平的数据要素分配调节机制，重点关注公共利益和相对弱势群体，实现效率和公平相兼顾，让全体人民更好共享数字经济发展成果。
　　第二，建立多层次数据交易市场体系，完善数据交易生态。中国数据交易市场当前呈现国家级和区域性、场内与场外、境内与境外、一级与二级市场并存的多层次交易市场体系。全国性的数据交易平台需充分发挥其统一大市场的特性，降低“市场摩擦”，完善数据交易生态：建立合理高效的开放机制，激励数据主体开放数据，避免数据垄断；提供统一数据接口和安全传输途径，推动交易数据有序共享；实现数据要素相关权益合理分配，减小区域间、行业间差异；引导数据商和第三方机构参与数据交易流通环节，发掘数据应用需求，提供覆盖交易全产业链的数据服务。
　　第三，依托数据投行服务推动数据资产化发展。确保数据要素稳定流通流转的关键在于数据资产化，而数据资产化的发展有赖于数据投行的建立。“数据投行”是通过专业团队帮助企业完成数据资产化全流程的咨询服务，以此更好地提升数字经济发展。一方面，数据投行强化了企业拥有的数据资源的价值属性，通过数据资产化治理、数据质量评价、数据价值评估、数据入表、数据资产金融化等五个步骤，帮助挖掘企业的数据价值，对数据资产进行充分的包装，在现行会计准则之下实现数据资产入表，实现企业的价值提升和资本增益，并最终通过金融化手段为企业实现价值变现。再者，数据投行建设是保障数据可进行交易的关键，数据投行在数据资产价值评估模型的建立中起到关键作用，不但提高数据资产价值评估的工作效率、提升数据增值的运营水平，同时减少决策失误、避免经济损失。此外，数据投行作为是专业化服务机构，可以更好地培养人才，从而解决人才方面的短板。因此，只有数据投行充分发挥赋能作用，才能在数据资产化和数字中国建设架起一道桥梁，在推动数据市场有效运行的同时，刺激中国数字经济的发展。
　　总之，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和数据的快速积累，数据要素将不断创新，在数据价值的释放和数据加工处理能力的提升等方面发挥巨大的作用，成为数据产业的重要发展趋势。目前，构建数据要素统一全国大市场已经迫在眉睫，发挥数据在数字经济中的新动能作用，有助于更好地助力数字中国，促进经济社会的高质量发展。
　　（王鹏为北京社科院研究员，南昌理工学院数字经济研究院院长）
（文章来源：第一财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