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杠杆率的启示与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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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杠杆率的启示与展望
2023-09-19 20:01:00
适度的经济杠杆率有利于经济增长。从“动态跨期”视角看,在经济遭遇冲击,陷入衰退之时,通过宽松政策促使信用扩张和经济杠杆率上升,稳定需求进而保护供给,最终推动经济增长。
  目前市场上系统分析经济杠杆率及其变化的研究相对不多。本文尝试从经济杠杆率的特征,经济杠杆率上升的原因、必要性和依赖性,经济杠杆的雪球效应以及经济杠杆率的未来趋势等四个方面,全面解读经济杠杆率。
  1.导致经济杠杆率会上升的三大因素
  经济体债务融资增速超过名义GDP增速就会带来经济杠杆率上升,即m-y>0。结合信用供求方程式和经济运行历史情况,经济杠杆率上升主要由以下因素引发:
  (1)衰退(或危机)应对导致经济杠杆率显著回升:经济周期性衰退,或遭遇外在冲击而陷入收缩,实际GDP增速和名义GDP增速显著下降,经济活动主体(企业、居民和政府)收入快速下降,现金流紧缺,债务偿还压力上升,相应的债务偿还性信用需求增加。为避免经济活动主体大规模破产,缓释短期整体债务压力,央行大幅宽松货币政策,鼓励信用投放,融资增速加快。显然,这会导致经济杠杆率快速上升,m>>y。
  (2)在刺激政策对经济增长边际拉动作用递减下(回报率降低),持续或过度的政策使用,导致经济杠杆率上升。无论是宽松的货币政策,还是扩张的财政政策,其都会带来信用显著增长,但在政策边际效果递减规律下,必然会使得信用增速快于经济增速,m>y
  (3)存量(刚性)债务庞大,利息偿付需要通过货币信用超额供给来满足,导致经济杠杆率上升:存量(刚性)债务往往是历史因素和体制因素的共同结果,一方面与既往经济刺激政策有关,是过往债务融资的累积余额,另一方面与经济体制和运行机制有关,如财税体制和财政纪律、国有企业隐性保护等。经济体中,如果相当规模的举债主体存量债务体量大、偿债能力又不足,同时债务具有刚性,这就迫使每年信用投放需要有一定超额,来维系既有债务局面,保持宏观金融稳定。这成为经济杠杆率缓慢上升的推力,m>y
  2.如何看待经济杠杆率的变化?
  对于宏观经济杠杆率,首先要用“动态跨期”视角看待。在经济遭遇冲击,陷入衰退之境,实际经济增速显著低于潜在增速之时,通过宽松政策促使信用扩张,稳定需求进而保护供给,这对经济体来讲是必要的,其逻辑在于:当期杠杆率的显著回升可以通过后期经济的恢复增长来消化。
  其次,信用货币体系容易引发“杠杆依赖症”,为稳定经济、实现就业目标,整体经济杠杆率很难下降,因为降杠杆意味着紧缩信用,短期会对经济形成抑制。(杠杆之谜:信用货币体系的纠结,孙付,2015,7,5)降杠杆往往遭遇“政治上不可能”。所以,各个经济体的杠杆率总体是逐步上行的。
  最后,经济杠杆率容易导致“作茧自缚”的困局。经济杠杆率的易升难降和宽松政策的持续频繁使用,将导致存量(刚性)债务滚雪球般累积,债务利息需要持续通过“货币信用超发”予以维系。这样就产生了“杠杆催生杠杆,信用维护信用”的自循环运动,导致杠杆风险上升。
  3.经济杠杆率特征
  3.1时序特征:危机后不断上升
  经济杠杆率的时序特征:2003-2008年总体趋势是稳中趋降,2009年至2022年总体持续上升、阶段性略有回落(2011、2018和2021),从134.2%上升至284.4%,上升约50个百分点,年均约3.6个百分点。
  2009年以来,经济杠杆在三个时段显著上升:
  (1)2009-2010年,大危机经济刺激时期:社融/GDP从2008年的134.2%上升至2010年的173.9%,年均上升约20个百分点。
  (2)2012-2017年,后危机时代债务偿还高峰期与政策再度显著宽松期:社融/GDP从2011年的172.4%上升至2017年的247.5%,年均上升约12.5个百分点。
  (3)2019-2022年,贸易摩擦及新冠疫情冲击下政策宽松期:社融/GDP从2018年的247%上升至2022年的284.4%,年均上升约9.4个百分点。
  2023年,尽管服务类经济显著恢复,但受房地产市场继续调整和经济内在动能偏弱影响,宏观经济在二季度后增速放缓;稳增长要求下,逆周期政策加码,货币政策进一步宽松,鼓励信用扩张,社融继续保持较快增速(预计约9.5%)。预计2023年社融/GDP为298%,较2022年上升13.6个百分点。
  3.2部门特征:普遍上升,关注内在关联性
  由于社融/GDP难于区分各部门杠杆率水平,可以考察BIS和社科院关于分部门经济杠杆率数据来对企业、居民和政府各自杠杆率特征进行对比分析,这里选用社科院数据。
  经济杠杆率的部门特征:大危机以来,居民、企业和政府杠杆率都较为明显上升。其中,居民部门杠杆率基本是“一路上行”(至2020年),企业和政府部门杠杆率在整体上行中存在阶段性回落。
  图1各部门(居民、非金融企业、政府)杠杆率(%)
  3.2.1居民杠杆
  2009-2020年居民部门杠杆率持续上行,从18%升至62.3%,上升约44.3个百分点,年均约3.7个百分点。2021-2022年居民部门杠杆率平坦化。
  个人住房按揭贷款是拉动居民部门杠杆率的主要途径,居民杠杆率与住房按揭贷款增速同向、同节奏变化。
  2016-2017年,在房地产调控政策放松和棚改货币化推动下,住房按揭贷款快速增长,季度同比均值在30.5%。
  2017年以后,伴随房地产新政出台以及因城施策的实施,房地产调控政策逐渐收紧,住房按揭贷款增速放缓。
  2022年以来,疫情冲击、居民收入增速放缓以及购房预期转弱,住房按揭贷款增速进一步显著下降,并在2023年二季度出现负增速。
  3.2.2企业杠杆
  2009-2022年非金融企业部门杠杆率从95%升至161%,上升约66个百分点,年均约4.7个百分点。
  2017-2018年,在“三去一降一补”的供给侧改革背景下,企业部门杠杆率有所下降1。
  12018年初,伴随金融去杠杆,非标融资渠道收紧导致企业信用债频频违约,民营企业受冲击尤为明显。
  需要区分两类企业杠杆:民营企业杠杆和地方城投平台企业杠杆,前者受经济周期影响较大,具有顺周期特征,后者受政策影响较大,具有逆周期特征。
  3.2.3政府杠杆
  2009-2022年政府部门杠杆率从28%升至50.4%,上升约22个百分点,年均约1.6个百分点。
  政府显性杠杆较居民和企业杠杆低,但市场关注的是与地方政府建设职能相关的城投平台企业杠杆。2015-2022年,政府债务与城投平台债务合计占GDP比重,从66%上升至97.6%,上升约32个百分点,年均约4.6个百分点,比较接近企业杠杆上升幅度。
  注明:杠杆率=债务/名义GDP
  4.六轮杠杆率变化周期
  经济杠杆率本质上是货币信用现象,货币政策和行业政策引导下的信用增速变化牵引杠杆率变化,政策周期领先杠杆率变化周期约两个季度。
  考察2003年至今的6轮“货币信用政策—杠杆率变化”周期,从货币政策的拐点与杠杆率增速的拐点看,上述特征较为明显。
  (1)2003年四季度至2008年二季度,货币政策持续收紧,杠杆率增速基本保持下降状态。
  (2)2008年三季度至2011年三季度,货币政策为应对危机大幅宽松,后期明显收紧,杠杆率增速顺应政策周期,先急速上升后回落。
  (3)2011年四季度至2014年三季度,货币政策小幅宽松后维持不变,杠杆率持续保持较高增速。
  (4)2014年四季度至2018年一季度,货币政策明显放松后维持不变,2017-2018年一季度,决策层主导“金融去杠杆”,杠杆率增速顺应政策周期,先升后落。
  (5)2018年二季度至2021年二季度:2018年4月至2020年4月为应对贸易摩擦和新冠疫情冲击,货币政策持续宽松,2020年5月至2021年6月货币政策有所收紧(货币市场利率表现更为明显),杠杆率增速先升后降。
  (6)2021年三季度至2023年二季度,货币政策逐步宽松,杠杆率增速逐渐回升。本轮周期尚在演化之中。
  大危机后的(2)(3)(4)(5)轮杠杆率周期时间跨度基本在3年。
  图2货币信用条件与杠杆率变化(%)
  5.杠杆的滚雪球效应
  货币信用扩张导致债务生成和跨期偿还,以及利率波动下,刚性债务规模和利率水平是杠杆率变化的重要影响因素,其中,当期的刚性债务规模由当前和过往货币及信用政策所决定。即:dr=u(D,R)。
  宽松政策下的信用扩张推升杠杆率,高杠杆率下的债务跨期偿还和利率波动又会“倒逼”信用进一步做超额投放,以维护债务局面不出现问题。这就导致产生“杠杆的滚雪球效应”,反映杠杆率的循环推升过程。
  特别地,在经济回报率边际递减规律作用下,持续信用扩张获得的边际产出回报将不断降低,“杠杆的滚雪球效应”将增强,容易陷入作茧自缚的境地。
  结合经验数据看,在2011年四季度至2014年三季度的第3轮杠杆率变化周期中,货币政策宽松幅度较小2,杠杆率增速持续回升后降幅有限,季度均值在6.5%-7%,且持续时间较长,是杠杆滚雪球效应的例证。其原因有二:
  2该周期中,货币政策宽松幅度:2011年四季度至2012年二季度,降低准备金率1.5%(3次),2012年二季度至三季度,降息56BP(2次)。
  (1)上一轮货币信用大幅宽松导致刚性债务明显增长,相关债务在这轮周期中逐步到期,本息偿付压力较大,较大比例利息支付亦需要再融资,再融资规模的持续增加势必提高杠杆率。
  (2)利率水平较高,加大了各类融资成本,无论是支持经济增长的融资,还是维护债务偿付的融资,导致杠杆率增速保持较高水平。该周期内,债券收益率和人民币贷款加权平均利率均处于相对高位。
  从货币信用需求角度看,存在刚性债务和利率波动情况下,债务偿还性货币需求对货币信用供给构成约束。因为这种情况下,杠杆率增速会惯性地保持一定水平,以避免出现严重债务危机,这就需要货币信用供给相应给以支持和满足。
  2018年上半年,由于继续强力“去杠杆”,导致信用收缩过猛,引发较大规模债务链断裂,致使信用债市场剧烈动荡,并对经济增长产生冲击。
  6.展望:经济杠杆率何去何从?
  无论是从全球主要经济体的经济杠杆率特征,还是从我国历史情况来看,经济杠杆率“易升难降”、总体保持上行态势,只是不同时段其上行斜率和节奏有所不同。在经济内在动能不强、下行压力仍大情况下,宏观政策逆周期力度加大,经济杠杆率上行节奏会有所加快。前述指出:预计2023年社融/GDP为298%,较2022年上升13.6个百分点。
  经济杠杆率变化具有显著的周期特征,当前国内处于2021年三季度以来的新一轮杠杆周期中,预计杠杆率增速在阶段性回升后将会有所回落。
  2022年至2023年二季度,居民杠杆率相对高位“横盘”,企业部门和政府部门杠杆率有所上升。具体看:
  (1)居民购房意愿下降,住房按揭贷款增速下降,2023年二季度出现负增长(-0.7%),使得居民杠杆基本维持不变。
  (2)制造业企业贷款快速增长(从30%上升至40%)3,基础设施相关贷款增速上升,以及“保交楼”政策支持下房地产开发贷款触底回升,共同导致企业杠杆回升。
  3本轮制造业信贷增速的上升尚未明显传导至制造业投资增速上。
  (3)在政府债券融资规模扩大下,政府杠杆有所上升。
  2023年二季度以来,经济下行压力有所显现,宏观政策逆周期力度有所加码:政策利率下调、房地产政策放松、各类促消费促投资政策出台。另外,媒体报道决策层将推出化解城投存量债务举措4。
  42023年8月22日,格隆汇引用“财新周刊”报道:中国计划允许地方政府发行1.5万亿元特别再融资债券,中国央行或将设立应急流动性金融工具(SPV),支持城投平台化解流动性风险。
  从经济杠杆率维度看,上述举措将促进居民购房意愿改善,增加购房需求,避免住房按揭贷款增速进一步下降(并可能改善),稳定居民杠杆率;通过刺激终端需求,带动企业融资向实际投资转化,使得企业杠杆回升最终形成实际增长。
  图3商业性房地产、个人住房和房地产开发贷款余额增速(%)
  城投存量债务化解举措在稳定平台企业杠杆率的基础上,同时配套可能的机制体制改革,降低存量风险,改善市场预期,为经济增长营造良好环境。
(文章来源:证券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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