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7日，斗鱼（NASDAQ:DOYU）发布了2023年第三季度未经审计的财务报告。财报显示，第三季度斗鱼总净收入为13.59亿元，相比去年同期下降了24.4%。其中直播收入11.51亿元。
　　在不久前斗鱼CEO陈少杰因涉嫌开设赌场罪被依法正式逮捕后，之前似乎深埋于下的斗鱼故事又浮上水面，颇有些墙倒天塌的意味。
　　11月22日，成都都江堰市公安局发布警方通报称，陈某杰（男，39岁）涉嫌开设赌场罪，被依法执行逮捕。此前一天，斗鱼公告称，公司CEO陈少杰于11月16日左右被成都警方逮捕。
　　随后，“多名主播被斗鱼索赔8000万”事件再度引发关注。此时，距离索赔事件被首次曝出已经有3年之久。3年后，那些多为“95后”的年轻女性们依然在承受着斗鱼的索赔。
至今深陷斗鱼索赔的主播
　　截至12月6日收盘，斗鱼的股价已跌至0.722美元/股。而2021年初时，斗鱼股价最高达到20.54美元/股。
　　做直播患上心肌炎，还要倒赔8000万
　　2019年5月，直播刚刚兴起，某985高校表演系的二年级在校生罗莉受深圳市小象互娱文化娱乐有限公司（简称“小象互娱”，斗鱼持股5.56%）邀请，成为了这家公司的签约主播。
　　同年7月，在小象互娱推荐下，罗莉作为丙方与乙方武汉颜值星秀传媒有限公司（简称“星秀传媒”，由小象互娱100%控股）、甲方瓯越网视签订了《解说合作协议》，有效期3年。彼时满心期待着依靠直播可以改善生活的罗莉没想到，这份长达46页的协议，把她推向了身体和金钱的深渊。
　　天眼查数据显示，瓯越网视成立于2009年，由陈少杰100%控股，为武汉斗鱼鱼乐网络科技集团（简称“斗鱼鱼乐集团”）成员。
　　《协议》详细约定了主播的违约责任，在如何分配直播收益（主要为粉丝打赏）时却表述模糊。
　　小象互娱与这些在校学生的格式合同显示，主播每月最低有效直播天数为24天，每月最低有效直播时长为120小时。每年有1次豁免机会。若超出则当月所有费用（本合同涉及的平台签约金，礼物收益分成等所有费用）为0，“乙方（主播）须向甲方（公会）支付500万元违约金”。
　　每天近10小时的直播时间让罗莉难以负荷。2020年初，罗莉因心肌炎休学。医嘱要求：“避免劳累、熬夜和情绪波动。”病情恢复后，罗莉开设抖音直播账号，分享休学过程中的生活日常。但随之而来的是斗鱼的天价索赔律师函。
　　律师函声称，根据《解说合作协议》第11.11条第（8）项、第（9）项之约定，罗莉应向瓯越网视返还在斗鱼可得的所有收益，并向瓯越网视一次性支付违约金8000万元。
　　和解签约？还是不停歇的“卖身契”？
　　违约的理由，是罗莉在除了斗鱼之外的抖音平台进行直播。按照协议，如果乙丙方违约，第（8）项要求，“向甲方返还乙方/丙方在斗鱼公司可得的所有收益”；第(9)项要求，“乙方或丙方向甲方一次性支付违约金捌仟万元整”。
　　在联系了斗鱼关联员工小象互娱的杨威后，他给罗莉的路径是要么与公司和解，要么实际赔偿400万元。而和解的方案是，再与斗鱼签订一份条件更为苛刻的合同。这次，罗莉选择了和解。
　　但2年之后，2022年5月12日，小象互娱工作人员联系罗莉，告知其斗鱼再次发现了她违约的证据，要求罗莉与斗鱼重新签订一份5年合同。在罗莉拒绝之后，她还是等来了诉讼。
　　2023年1月4日，罗莉收到深圳国际仲裁院发来的仲裁通知书，斗鱼向她索赔600万元违约金。
　　对此，斗鱼称协议履行期间，斗鱼为罗莉投入的“经核算推广成本费用价值291万元”，但没有提供相应证据。小象互娱也称为其投入了400万元成本，但同样拒绝提供相关依据。
　　在2020年有媒体曝出斗鱼以违约为由向多名女主播索赔高价违约金时，斗鱼与多名受访女主播迅速达成了和解。但显然，这场长达3年的索赔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依旧持续着。
　　记者通过查阅裁判文书网的公开判决书发现，在以斗鱼和瓯越网视为原告的合同纠纷中，“95后”年轻女性是被告主体。因为无力偿还天价违约金，这些女生成为了“老赖”。
　　还有一名被起诉女生则表示，因为是电子合同，其签约的合作时间，由3年被变更为16年。
　　当直播平台试图以合约和违约金买断主播
　　对于索赔，斗鱼表示，这些女学生已经是“年满十八周岁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其行为构成了根本性违约，应当承担违约责任。”
　　但涉事女生家属则认为斗鱼此举完全是对在校女生的“围猎”。针对高昂的违约金索赔，《民法典》第五百八十四条规定，违约的“损失赔偿额应当相当于因违约所造成的损失”。第五百八十五条还规定，“约定的违约金过分高于造成的损失的，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机构可以根据当事人的请求予以适当减少。”
　　事实上，天价索赔在直播平台间并不是斗鱼独一份。此前，虎牙、腾讯等多家平台也都向跳槽主播发起过高昂的索赔诉讼。
　　天价索赔乱象背后，折射出的是当前直播行业缺乏规范的操作标准，导致平台方在与主播制定合约时，存在诸多不合理的条款。而与此同时，过去几年，各大直播平台之间开展“烧钱竞赛”，对主播这一“战略资源”竞争激烈，其在合同中用高额违约金来约束竞业协议、时长，更像是用来买断主播的未来可能性。
　　从斗鱼的角度来看，这几年斗鱼日子并不好过。财报数据显示，2020年-2022年，斗鱼营收规模分别为96亿元、91亿元、71亿元，明显下滑；净利润则在2021年、2022年连续两年亏损。而到了2023年第二季度，斗鱼的直播服务营收为12.583亿元（约1.735亿美元），较2022年同期的17.683亿元下降28.8%。
　　斗鱼一姐冯提莫、前斗鱼人气主播旭旭宝宝等头部直播、大主播的接连出走，让斗鱼支柱型营收板块的直播业务难以维系。在面临CEO被抓和利用平台设庄赌博一事被曝出后，尽管斗鱼内部表示公司依旧在正常运转中，但外界的猜测并不会停止。
　　12月7日，斗鱼发布了2023年第三季度未经审计的财务报告。财报显示，第三季度斗鱼总净收入为13.59亿元，相比去年同期下降了24.4%。其中直播收入11.51亿元。截至12月6日收盘，斗鱼的股价已跌至0.722美元/股，比高峰期跌去九成不止。
（文章来源：羊城晚报·羊城派）